《帝企鹅日记2》：一部适合小观众的电影

“我仿佛在看人类的各种表现。有漫不经心的，有一丝不苟的。有爱吵架的，有幽默发噱的……与人类没什么两样。”演员高仓健曾如此写到。引起他此番感怀的，是与他的人生很有渊源的南极地区的特有物种，企鹅。这段文字收录在他的第一本散文集里，集子正是以其中的《南极的企鹅》一篇命名。

虽然那片长年被冰雪覆盖的白色世界，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如同无缘踏足的冷酷仙境，但相信许多人都会认同高仓健的结论。至于原因，很大程度上赖于一部纪实电影，那就是2005年诞生的《帝企鹅日记》（La marche de l'empereur）。

由法国纪录片导演吕克·雅盖（Luc Jacquet）拍摄的这部影片最重要的意义，无疑是让观众得以走近帝企鹅这种原本与我们人类距离十分遥远的生物，了解它们的生存法则，领略它们的萌动，惊叹彼此的通性，甚至掀起“自然界最和谐家庭形式”的社会讨论。此外，它还荣膺奥斯卡最佳纪录长片，并在全球拿到纪实类作品罕见的1.27亿美元高票房，至今仍保持着自然类纪实作品在美国的最高票房纪录；而且可以说，正是这部作品成功，推动了以动物为拍摄对象的纪录片从荧屏走向银幕，如《地球脉动电影版》（Earth）、《熊世界》（Bears）、《非洲大猫》（African Cats）、《我们诞生在中国》等同类作品在此之后相继问世。而多年后，包括导演雅盖在内的原班人马也再度集结重返南极，终于在去年推出续篇《帝企鹅日记2：召唤》（L'empereur）。出人意料的是，这部“冷”门的纪实作品居然挤入了外片林立的秋季档期，于日前悄然上映。

或许，有不少被上一部《帝企鹅日记》打动的观众和我一样，在看了《帝企鹅日记2》之后，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不如上一部”。但这不是因为《帝企鹅日记2》太糟糕，而是因为上一部实在太出色。其实，客观来说，不论第一部存在与否，《帝企鹅日记2》都是一部优秀的自然纪实作品。但既然作为续篇问世，总不免被拿来比较。

与第一部相同，《帝企鹅日记2》的主角依旧是一个三口之家。相比第一部以繁衍为主题，《帝企鹅日记2》呈现了代际的更替，内容上更全面，包括第一部里没有涉及的企鹅爸爸独自在外觅食以及小企鹅脱去绒毛、成长为成年企鹅等经历。旁白上，第一部是从拟人化的公企鹅和母企鹅各自的视角娓娓道来，如散文诗一般隽永，又如琴瑟和鸣一般绵长。这一部则采用了自然纪实作品比较常用的解释类旁白，所以情感的表现力上自然要削弱不少。剪辑上倒是花了点心思，用了纪实作品很少用到的插叙的方式。不过，这毕竟不是什么情节曲折离奇的剧情片，插叙并不能起到丰富内容的作用，反倒因为割裂了时间线，而容易造成出戏。画面上，赖于设备的更新换代，《帝企鹅日记2》相比前一部有很大提升。尤其是企鹅爸爸在映照着极光的冰面上踽踽独行，继而茕茕孑立在月色下的一幕，以及它悠游在蔚蓝的大海深处的段落都能让人尽情领略自然的绝美，甚至产生同为地球上的生灵，人类其实有太多触不可及的自然奇景的“羡慕嫉妒恨”。

比较虽不可避免，但也并非难以释怀。在我看来，上一部的忠实观众只需将这部视为它的一个“注脚”，毕竟主角同样是让人恨不得想走进银幕里抱一抱的帝企鹅。此等时而左右摇摆着步行，时而挺着肚子慢慢滑行的萌物，又置身于天地悠悠、冰雪苍茫的南极，若非有苦心孤诣的纪录片工作者，我们怎么能轻易看到？况且《帝企鹅日记2》里也补充了许多上一部里不曾展现的细节，比如企鹅爸爸和企鹅妈妈如何传递未曾孵化的蛋；在一片相同的黑白中，企鹅妈妈在觅食回来后如何寻找到自己的伴侣和宝宝等。

要说最大的遗憾，就是这部时隔12年的续作，没有呈现出南极企鹅的生存环境的变化。按理说，臭氧空洞、海洋污染等都是南极面临的问题，身为常驻民的企鹅不可能不受到影响。但影片里的一派岁月静好，即便不是粉饰太平，也是刻意回避了首当其冲的现实困境。

即便如此，作为科普类作品的《帝企鹅日记2》，相比有些荒腔走板的动画电影，更适合小观众观看。它以美育的形式、以毫不说教的姿态教给我们尊重生命，敬畏自然。